随笔丨何石：我写《驻村冻江源》

南航捐建的“连心桥”（俗称鸭婆桥）。“一桥两翼”“大桥经济”故事的演绎地。文中图片(túpiàn)皆为作者提供(tígōng) 新近完成(wánchéng)的长篇小说《驻村冻江源》，故事发生地就位于冻江源头的大塘村。现实(xiànshí)中“南航”的驻村扶贫故事是这样一个版本：作为(zuòwéi)南航湖南分公司驻湖南省邵阳市新宁县安山乡(shānxiāng)大塘村的第一书记，熊劲松用三年扎根一线的奋斗，带领深度(shēndù)贫困村实现华丽蜕变，荣获“全国脱贫攻坚先进个人”、湖南省“百名(bǎimíng)最美扶贫人物”等称号，成为南航267名扶贫干部中的杰出代表。 2018年，初到大塘村(tángcūn)的(de)熊劲松面对的是崎岖的道路、破旧的村部和零集体经济的困境。他立下誓言(shìyán)：“心中有光，便(biàn)不惧路长”，以“吃住在村、舍小家为大家”的坚守(jiānshǒu)，带领村民打破贫困壁垒。他强化党建引领(yǐnlǐng)，建成380平方米村级综合服务平台，培养了一支“不走的工作队”；践行南航“航空引领、产业带动(dàidòng)”模式，推动成立5家农业合作社和电商平台，打造千亩油茶林、206亩脐橙园和扶贫工厂，2020年通过消费(xiāofèi)扶贫实现销售额超千万元，单日创下200万元纪录。 熊劲松注重扶贫扶智，提出“美好大塘村，未来在儿童”，组织空乘、飞行员志愿者开展(kāizhǎn)助学活动，惠及600余名学生；推动基础设施巨变，建成自来水厂、连心桥(liánxīnqiáo)（即“鸭婆桥”）和村内“二环路”，圆了(le)村民(cūnmín)20多年的“桥梁梦”。 从“集体经济为零(líng)”到“户户脱贫摘帽”，熊劲松用航空人的实干与情怀，在脱贫攻坚战(gōngjiānzhàn)中交出了一份温暖答卷，诠释了新时代南航人的使命担当。在新时代乡村(xiāngcūn)振兴背景下，南航人更是自压重担，率先垂范，从天山南北到南疆边陲，从贵州盘州(pánzhōu)到东北三省，公司(gōngsī)已在新疆墨玉、皮山两县，另有11家分子(fènzǐ)公司、基地分别承担当地党委政府定点帮扶任务(rènwù)共12个对口帮扶单位，将以(yǐ)乡村振兴战略为愿景，以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为抓手，充分发挥派驻帮扶干部作用，积极推动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(tóng)乡村振兴工作的有效衔接，持续深化“航空引领、产业带动、教育(jiàoyù)固本、关爱救助、阳光扶贫”的特色帮扶模式，按照巩固、衔接、造血三个阶段，有序推进帮扶点实现(shíxiàn)产业兴旺、生态宜居、乡村文明、治理有效、生活富裕目标。 为回应中国作协“新时代山乡巨变”的文学(wénxué)召唤，我在《驻村冻江源》中也将故事发生的时间和背景位移(wèiyí)到了国家(guójiā)乡村振兴战略的定点帮扶的节点。“南航”还是那个南航，“熊劲松”却成了笔下的曹(cáo)劲松了；至于黄大(dà)牛和大塘村的一群人，以及他们演绎的“一桥两翼(liǎngyì)”的“大桥经济”故事和翻天覆地的“产业兴旺”“大塘村K”传奇(chuánqí)，那些就是新时代背景下我对新农村的美好愿景，也是无数“曹劲松”和基层干群孜孜以求的“瑰丽梦想”。 书稿全面收官的(de)(de)时候，已是春和景明、草长莺飞的乙巳三月(sānyuè)了。那一天我邀了几个(jǐgè)文友，陪着(zhe)知名美术大师吉昌先生到大塘采风，还期望他为新书画一幅封面写意山水画。我们站在新修的鸭婆桥头，为了完全超然物外、排除干扰，甩开书中主人公(zhǔréngōng)、我的战友“黄大牛”（真名叫黄大年），听我讲述我书中(wǒshūzhōng)描摹的梦幻大塘和人间仙境般的大水江水库。在我《驻村冻(dòng)江源》的书中，鸭婆桥两头是我虚构的“大桥经济”重头戏。桥西头停着一架南航捐赠的退役(tuìyì)波音737，银白色的机身映着日光(rìguāng)，尾翼上绘着莲花图案。这铁鸟不再翱翔，却成(quèchéng)了乡村孩子们触摸蓝天的媒介。航空科普馆里，常有孩童的惊叹声爆出(bàochū)，他们黑亮的眼睛里，映着飞机模型与星空图谱。桥东的“大塘边贸市场”是车水马龙的地方；研学基地墙上，“绿色森林”的壁画鲜艳夺目，城里来的学生在此写生，画笔沙沙，如春蚕食叶。可惜这个美丽的“大塘梦”至今仍是我对读者撒下(sāxià)的弥天大谎。 大水江水库为冻江、夫夷江、资江提供了不断(bùduàn)流的源头活水。 此时(cǐshí)的(de)水库(shuǐkù)，它像一面(yímiàn)被群山捧起的镜子(jìngzi)，映着天光云影，也映着人间烟火。库区的山形极怪，无数伸向水面的小径，宛如巨龙探头饮水，身躯却在山间蜿蜒。那些被水包围的半岛与小岛，则如翡翠缀在“大水江姑娘”的裙裾上。这般景致(jǐngzhì)，想必五十多年前修水库时，人们未必料到会有今日之妙。当年只为灌溉、防洪、发电的实用目的，掘土筑坝，谁知竟无意间造就了一处山水名胜。 我们(wǒmen)跟着“黄大牛(niú)”深入到(dào)九曲回肠库区寻胜，绕到“库中岛”，穿过(chuānguò)一条(yītiáo)一米多宽的老桥，桥面用预制板搭铺，足有十米高(gāo)，牛大爷讲当年鸭婆桥就是这个(zhègè)样子。我们不停地拍照，争相留住“鸭婆桥”的影迹。桥头有一条拦腰斫断的鱼排，就是文中曹劲松和黄小牛倒逼黄大牛带头(dàitóu)自废“武功”的物证。经过打击非法捕捞的深入治理，库水极清，可见游鱼。春日里，城里来的钓客在浮台上排坐，钓竿如林。远处可见到库面上新建的武冈市自来水厂取水塔，像一头庞然威猛的犀牛，陶然自得又极其享受地把个头嘴埋进水里。 黄昏时(shí)，我们沿亲水栈道漫步。“黄大牛”爱唱山歌，嗓音沙哑却深情，那“太阳落在枞树上，妹在树下(shùxià)打一望……”的(de)调子飘过水面，惊起几只白鹭。灯光球场上有青年在打篮球，球鞋摩擦(mócā)地面的声音清脆。水上舞台亮起彩灯，几个穿民族服装的村民在排练舞蹈。他们动作(dòngzuò)不算娴熟，但极认真。 前往库区的(de)路上有座永莲寺，供着南宋抗金名将杨再兴。传说这里曾是杨将军(yángjiāngjūn)养马(yǎngmǎ)之地，水草丰美，战马(zhànmǎ)膘肥体壮。如今寺前立了说明牌，扫码能听讲解。寺旁的老槐树下，“黄大牛(huángdàniú)”的父亲黄半仙摆了个卦摊，给游客算命。他须发皆白，穿对襟唐装，说话时眼睛眯着，确有几分仙风道骨。 冻江的水依旧流着，只是不再有毛板船。徐友华家的老屋改成(gǎichéng)了“航运记忆馆”，陈列着祖辈用过的船桨、铁锚和(hé)老照片。他祖父徐坨子的故事被制成展板，那个放毛板船到汉口、最(zuì)后输得只剩裤衩的狼狈经历，成了游客(yóukè)最爱听的段子(duànzi)。徐友华讲起来(qǐlái)绘声绘色，末了总推销自家酿的米酒：“尝尝这‘坨子酒’，我爷爷当年在汉口最爱喝的！” 绿树掩映着的(de)(de)(de)大水江水库管理站，在多级电站的机器轰鸣中闹中取静，与周围的民居和谐共存、怡然互乐。夜幕低垂时，库区灯光次第亮起。民宿的灯笼红艳，路灯昏黄，水面倒影(dàoyǐng)被游船搅碎(jiǎosuì)，又复归平静。管理站的站长告诉我，现在水库周边有多家农家乐(nóngjiālè)，七八处采摘园，接待游客不断增多。“以前村民总想占水库便宜，偷鱼、偷电，现在村民富起来了，大家成了利益共同体，矛盾反而少了。” 我忽然明白，大水(shuǐ)江水库的(de)风景，不止在山水(shānshuǐ)之间，更在人与水的共生共荣中。五十多年前，人们(rénmen)用汗水汇聚出这片水域；五十多年后，这水域反哺着人们的生活。乡村振兴不是标语，而是黄大牛的山歌、蒋丽的短视频、徐友华的米酒(mǐjiǔ)、移民新村的广场舞……是鲜活的日子，在水的倒影里，静静流淌。 离开大塘时，我多么希望在鸭婆桥头真正见到书中描摹的(de)那架波音737！即使它不再飞向蓝天，却能让乡村(xiāngcūn)的梦想腾空而(ér)起；这只钢铁之鸟(zhīniǎo)与鸭婆桥两头的“新城”与大塘的青山绿水，构成奇异而和谐的画面——可惜，这些只能是我和读者，还有曾经在湘西南这块热土上奉献过、生活过的中国核电集团、南方航空集团、湖南核工业地质局、湖南机场集团、长沙理工大学、省社科院、湖南矿山(kuàngshān)管理局等扶贫(fúpín)攻坚和乡村振兴的“国家队”队员们永远(yǒngyuǎn)的希冀和憧憬。 大水江水库依旧沉默，收纳着(zhe)无数故事。它的风景，在四季(sìjì)轮回中常新，在时代变迁里永恒。 何石，男，退转军人，文化传媒工作者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小说学会会员、中国微型小说（小小说(xiǎoxiǎoshuō)）学会会员、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。获得《小说选刊(xuǎnkān)(xuǎnkān)》杂志(zázhì)与地方联合征文等(děng)多个奖项。主编小说集《武警传奇•死囚在追踪》及多个年度选本，在《小说选刊》《湖南文学》《湘江文艺》《广西文学》《延河》《奔流》《三月三》《散文(sǎnwén)选刊》《红豆》《芳草》《湛江文学》等书报刊发表小说、散文、报告文学等作品200多万字，已出版(chūbǎn)《极目(jímù)南国》《笑傲(xiàoào)潇湘》《大山的儿子》《那山那村》等专著多部。小说集《那山那村》入选新闻出版总署2022年农家书屋推荐书目。